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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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淩晨四點多, 沈冬青爬上車後座, 感覺整個人還是懵的,昨晚上大概只睡了兩個小時左右,整個人都有點撐不住, 他伸手把她拉在懷裏:“睡會兒。”

沈冬青伸手環著他的脖子, 靠在他身上閉著眼:“嗯, 你困不困?”

“不困。”

車子開的很快, 他坐的很穩, 沈冬青幾乎感受不到任何車子的顛簸, 他的手臂托著她,感覺很安全。

她在車上做了一個夢,夢裏的小女孩兒抱著小熊站在路邊等車, 一個馬車開過來, 上面坐著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的男生,他沖著她伸出手,拉著她上車。

“到了。”許秋平推了推她的肩膀,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,面前的這張臉和夢裏的重合,她自己都覺得搞笑,為什麽會突然做這種幼稚園等級的夢, 還真的是讓人覺得難以啟齒。

“沒睡好?”許秋平看她一臉迷茫。

沈冬青摟著他的腰,外面天才蒙蒙亮,躲在他身邊甕聲甕氣地說:“還好。”

時間不早了,她這次已經夠任性, 不能再拖拖拉拉,她下定決心從他身上起來,司機繞到後面去拿箱子,許秋平要下車被她制止了:“你別下來了,一會兒回去再休息一會兒。”

“好啦,我先走了。”

她準備開車門,被他阻止了,後背抵在車門上:“沒了?”

沈冬青捧著臉他的臉笑:“你現在是在跟我撒嬌?”

他低頭自己去尋她的唇:“你覺得是就是。”

沈冬青攀著他的背,像車窗外的那株任君采擷的白梅,被他一句話戳到心底最柔軟的地方,撲簌簌抖落一地的少女心。

這個男人真的會讓人越陷越深……

許秋平的公司項目出現問題是一周之後,不過一切都在他的謀劃之中,所以問題不大。但是在外界看來,許氏在這次融資的關鍵節點如果丟了這個項目,無疑對於集團來說是一次不小的打擊,即使不會傷筋動骨,也會錯失一個難得的機遇。

陳琴拎著包站在許秋平的家門口,按門鈴的聲音顯得有些急躁,許秋平沒讓保姆去看門,自己站在門口審視著那張氣急敗壞的臉。

他知道她是為什麽而來。

人這一輩子有很多東西可以選擇,但是父母是選擇不了的。他的父母對於別人而言可能是金銀,但是對於他而言,是泥淖。

他花了很長的時間從這個泥淖裏爬出來,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們也給了他很多東西,譬如別人無法企及的生存條件和優越的先天基因。

他拉開門,陳琴似乎沒有預料到他會親自給自己開門,愕然了一秒鐘之後立馬進入了正題,開頭第一句和他小時候批評的時候一樣:“兒子,媽媽對你很失望。”

許秋平這次沒有和她爭執的意思,他只是很平靜地給她倒了一杯水:“我也對你很失望。”

“……”陳琴從來沒有聽他說過這種話,一時間竟然想不到什麽說辭。

“我知道你會來,你是來指責我為什麽因為私人感情對公司不管不顧?還是指責我為什麽如此無能,讓公司在這個節骨眼上變成這種形勢?”許秋平說的慢悠悠,絲毫沒有動氣的意思。

“當初我答應你讓你娶她,你怎麽答應我的?”在陳琴的心目中,愛情和婚姻在事業面前都可以讓步,她自認為這段時間已經是她做過最大的讓步。

“那你又是怎麽答應我的?”許秋平擡眸看著她:“有些事情如果不是你授意,誰敢動我的人?”

陳琴無言以對,她的確答應過不動沈冬青,這是他們母子之間的交易,但是她也的確出手過,雖然只是小懲戒,也並沒有翻起什麽大浪花。

“公司的事情我自有打算,不會讓你虧錢。”許秋平滿不在乎:“另外,等小冬回來,你最好不要過來,有什麽事情直接聯系我。”

“你……”陳琴覺得自己作為母親的尊嚴受到了挑釁:“我是你的親生母親,她是誰?至於讓你這麽對我?”

許秋平捏著水杯的指節泛出白色:“那你想讓我怎麽對你?”

她的唇微微動了動,沒有擠出一句話來,這都是她自己教的,她教的他冷漠、理智、一切以自己的利益為先,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以不折手段……

“你走吧。”許秋平不想跟她多說什麽。

陳琴的臉上蓋著厚厚的粉底,即使不願承認,歲月也在她臉上留下了該有的痕跡,她這一刻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哀慟:“還有件事,我和你爸爸,決定要離婚了。”

“嗯。”意料之中。

這種有名無實的婚姻能夠在利益的維持下走這麽長時間,已經夠可怕了。

母子之間甚至沒有其他的話好說,陳琴轉身要走,聽見他在背後說了一句:“我名下的股份會轉百分之三十給你。”

陳琴突然笑了:“好,好。”

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她才意識到自己這一輩子,玩到最後,竟然除了錢,一無所有。那個稱不上丈夫的丈夫,這個被自己一步一步推遠的兒子。幸福這兩個字離她太遠了,她就像一個空殼,一無所有。但是她是聰明的,懂得見好就收,這也是她在這個商場上走了這麽多年的秘訣。

許秋平把一杯水喝完,轉身去了衣帽間。

他今天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,他從衣櫃裏挑了一套深藍色的西裝,拿手表的時候目光掃到那塊這麽多年都沒戴過的手表,那是沈冬青送給他的第一份生日禮物。

他從透明的玻璃抽屜裏把那塊表拿出來,表針還在緩慢地移動,默默記錄著他們錯過的時光,他把手表套在自己的手腕上,哢噠一聲扣上。

沈冬青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接到齊游嘉的電話,按理來說,他還是她的老板。

“來來來,坐。”齊游嘉比許秋平年紀大,要論起來,沈冬青還得叫他一聲哥。

“我該叫你什麽?弟妹?”齊游嘉笑著問:“小時候咱們還見過好幾次,就是沒怎麽說話,對吧?”

“嗯。”沈冬青覺得有點莫名其妙,雖然之前許秋平聚會的時候偶爾也會帶她去一兩次,但是她和齊游嘉也不過是打過幾聲招呼,她知道許秋平和他關系最好,是一起長大的發小,但是她覺得老公的發小和自己好像也沒什麽好說的。

“弟妹你別緊張,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拿你怎麽著了呢?”齊游嘉這人嘴裏沒一句正經的。

沈冬青可算知道許秋平那些油腔滑調的話都是從哪學的了。

“你找我,有什麽事情嗎?”沈冬青擡眸看著他:“工作上的?”

“不不不,”齊游嘉連忙擺手:“公司裏的事情我一般不怎麽管,我可不像你們家那位,我就是聽說你倆最近鬧了點小矛盾,我問他他也不跟我多說。”

“嗯。”沈冬青點了點頭,既然許秋平還沒跟他解釋,估計是因為想著到時候真相大白,也就不用再多說了,她也不好多說什麽。

“唉,”齊游嘉一臉老父親神情,看起來像是為了他倆操碎了心:“說實話,你們兩口子的事情,我本來不該多說什麽,但是我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大,他這個人打小兒就悶,你也知道,他這個人啊,怎麽說呢?別扭的要死。”

沈冬青端著暖烘烘的咖啡杯,突然覺得有了點興趣,雖然她和許秋平認識已經有十多年了,但是她還真的沒有了解過自己眼睛之外的許秋平,例如他朋友眼裏的他。

“是有點。”

“是吧?”齊游嘉一只胳膊搭在沙發上,聽見她的附和他吐槽的更起勁了:“不過話說回來,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出了什麽問題,有些事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。”

齊游嘉一臉從容赴死的表情:“許秋平要知道了估計會殺了我……”

“什麽?”沈冬青擡起的眼睛裏寫滿了好奇。

“其實這件事我一直知道,但是這麽多年我也沒提……”

小時候的記憶常常像碎片一樣留在每個人的腦海中,即使是同一件事,兩個一起參與的人好像也會記住不同的部分,但是關於那個兔子,齊游嘉也和許秋平記的一樣深刻。

沈冬青幾乎忘了自己手上的東西,她說不出來此刻是什麽樣的感覺,心裏絞著疼:“所以他才會害怕帶毛的動物?”

可是她以前不知道,她還抱著小貓給他看,她還執意要養貓……

“這四年來,他一直在努力,雖然他沒說,但是我看得出來,他變了很多。”齊游嘉感嘆:“但是這一切都是因為你,別的我不敢說,他對你的心意,你自己應該也能感覺到。”

“四年的時間在公司坐穩這個位置,即使是對他來說,也很難,”齊游嘉覺得說就說了,幹脆多說兩句:“我不敢說他全是為你,但是最起碼他覺得自己可以保護你,可以給你幸福,所以才向你伸出了手。”

“他這人是有點小毛病,但是你走這幾天你看看他都成什麽樣了?”

沈冬青幾乎要聽不下去,她放下杯子:“謝謝你告訴我這些。”

“你要去哪?”齊游嘉看著她轉身要走,急匆匆的樣子,以為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:“你別著急,我……”

她一刻也等不了。

“我去找許秋平那個傻瓜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嘀嘀嘀,完結預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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